荷塘无月

□ 袁大可

　　
　　那年在清华大学参加培训，校园景致宜人，而最让我魂牵梦绕的就是校园中的荷塘了。
　　
　　几乎一有空就去荷塘，除了欣赏荷塘的景色外，更多的是缘于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因而更是多次夜晚去荷塘。去干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总喜欢待在荷塘边，久久不愿离去，或许是去等待月亮升起的时候，觅寻月光下的杨柳影，体会朱老笔下的荷塘月色。
　　
　　一次次的等候，一次次的失望，又一次次的惆怅，终究没能等到月亮升空。是不是苍天过于吝啬，连一次月光也不肯施舍，我只能在无月的夜晚欣赏荷塘，企盼着一种别样的奇迹出现。
　　
　　时至初秋，夜晚有一些微寒，在荷塘边站立久了，身上的单衣总抵挡不了袭来的秋凉。沿着荷塘四周的小道缓步而行，转了一圈又一圈，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在寻找什么？在等待什么？或许会有一次美丽的邂逅。
　　
　　荷塘黑沉沉的，模糊不清，凭借微弱的天光和池水的反照，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荷塘的轮廓，所剩无几的荷花稀稀拉拉地开着，只有圆圆的荷叶拥簇着挤满了荷塘，守着初秋的那份绿。一阵清风吹过，送来淡淡荷香，还没有来得及闻个够，又飘向了远方。
　　
　　土丘上疏密有致地长着大大小小的树，犹如一道天然屏障挡住入侵的狂风，呵护着这汪碧绿的荷塘。荷塘边一棵粗大的杨柳长得很特别，横卧着使劲伸向荷塘中央，白天有很多游人爬到树干上拍照留影，承受了一天踩踏的杨柳到了夜晚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伸着懒腰静静地入睡了。
　　
　　树睡了，土丘睡了，荷塘睡了，小虫小鸟小动物也睡了，这里的一切都入睡了。夜晚的荷塘静悄悄的，那蝉鸣那蛙声也不知哪里去了，唯有我还在荷塘边独自游荡，感受那一份宁静与空旷。
　　
　　无月的夜晚很静，黛色的苍穹连一颗星星也没有，荷塘静得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一切都是那么的静，又似乎一切都没有那么静，静下来的是自己的心，静不下来的是自己的思绪。无月的荷塘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朦胧美，就像一个熟睡在花间的丰腴美人，再轻再轻的脚步都怕把她惊醒，于是，我便悄悄地来又悄悄地离去。
　　
　　荷塘月色是一种美，荷塘无月同样也是一种美，一种意想不到的别样的静美，空旷而富有灵性，置身其间会产生静的平和与动的飞舞，会让人的心静静地留下来，而思绪却像脱了缰的野马不断驰骋。
　　
　　当年朱老居住在清华园，是在一个有月的夜晚步入荷塘，月色下的荷塘就是必然的了，但他在欣赏荷塘月色的淡淡喜悦之中，还夹杂着不满当时现实但
　　
　　又无法超脱的哀愁，怀着孤独苦闷的心情，写下了《荷塘月色》。而我却是在荷塘边等着月亮的到来，偶尔遇上有月的时候就算是幸运的了，没有月的荷塘就成了必然。
　　
　　虽然我和朱老赏荷的时间不同心境也不同，但我想，有一点是一致的，那就是曾经照过前人现在仍然照今人的月亮，不会有什么两样吧！尽管我赏荷的时候没有月亮，但在我心中始终有一轮明月，心中有了明月，心就会更加明亮。
　　
　　（作者单位：眉山市司法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