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山

□ 海上明月

　　
　　成都市所在地虽号称成都平原，但按当地俗称也就是“川西坝子”，不出辖区，就三面临山。西面是青藏高原东南缘大名鼎鼎的地震活动带龙门山脉，南面是横断山脉最东的一列邛崃山脉，从北向南纵贯东部的是龙泉山脉。换句话说，就是环蓉皆山也。成都有名的山，就在这三列山脉中。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有山必有水，山水之乐，得于心必寓之于文。
　　
　　“窗含西岭千秋雪”，这句脍炙人口的杜甫诗将龙门山脉中的西岭雪山传为千古佳话。这也是出生于大巴山中的我在小学课本里通过诗句第一次感悟到的成都的山，开阔高洁令人神往。带着这种感觉，大学毕业上班后就迫不及待地邀朋引伴来拥抱它。
　　
　　从大飞水山门沿山路观七叠飞瀑，过怪石林往红石尖、阴阳界。一天下来，夜宿日月坪，回味西岭雪山“其魂在林，其魄在山，其灵在水”的气度。“阴阳界”是让我最为称奇的气象，山脊的东南方晴空万里、蓝天白云，西北方却是云蒸雾霭、旖旎仙境，后来才知道这是青藏高原和四川盆地的分界点。一路上有一棵被雷电劈削而成的酷似杜甫画像的古树，犹如诗圣显灵，隐闻吟诗之声。让我不禁感叹：原来是与成都草堂遥相呼应的灵犀才产生了如此的千古绝句。
　　
　　提到成都的山，青城山当坐头把交椅。“拜水都江堰，问道青城山。”二者相邻相伴，互促互生，水因山而灵，山因水而秀，是山水相映成趣而又集自然、人文大成的景致。青城山英名来于“全山林木青翠，四季常青，诸峰环峙，状若城廓”。其间丹梯千级，曲径通幽，以幽洁取胜，“青城天下幽”自此闻名。
　　
　　青城山的闻名还在于兼有道佛文化，被尊为全国四大道教名山之一。苏轼等历代文人墨客留下了诸如“青城宫殿湛湛寒，月影峰头看不惊”的诗句，十年间断客居于此的著名画家张大千都忍不住发出“自诩名山足此生，携家犹得住青城”的感叹。
　　
　　青城和西岭都已成为国家级名胜风景区，管理森严。随着好奇和新鲜感的远去，只有需要郑重其事、富有仪式感活动时才陪客人伴游。邛崃山又因路途遥远只能偶尔拜访，并且每次也是浅尝辄止，不多置喙。而龙泉山离家很近，还一直以闲山的姿态待我，只要空闲，就会挈妇将雏玩上一回。
　　
　　现在想来，我爬闲山是自小在大巴山群山峻岭里形成的习惯。爬闲山之乐在于不循道、不择路，随心所欲，无拘无束，有坎可踩有树草可抓就能上，目测可纵可跳就能下。龙泉山坡缓坎低，一层层一环环，很容易征服。在儿子七八岁至十一二岁时，我也就四十岁左右，浑身都是劲，是我爬成都闲山最有心得的时候。早晨起来，拉着儿子及儿子的同学，三四个不等，就上龙泉山玩捉迷藏，于山脊山谷间逢坎跳坎、逢沟跨沟，笑声喊声混杂一片。我们经常从山的一环开始，越二环三环至峰顶再全力冲锋回到山底。
　　
　　当然，龙泉闲山之乐不仅在此，还可以紧贴桃花享受人面桃花的诗情，搭张桌子在桃树下摘桃食桃互动，更有很多龙泉美食让人垂涎三尺、留恋忘返，一个不知名的山头因凉面好吃被小儿记为“凉面山”，会时不时地闹着去一回。
　　
　　成都的山，是欣赏不够的，他们千姿百媚；成都的山，是品尝不够的，他们千滋百味。
　　
　　您来与不来，成都的山都在这儿等您。
　　
　　（作者单位：四川省高级人民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