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父亲

■余长洋

7000多个日日夜夜，我所喜闻的“平安”，是父亲对远方儿女们的“爱心包裹”，是他用那双布满老茧的双手和顽强的吃苦担当精神，为我和兄弟姊妹换来的“定心丸”。

从我记事开始，父亲就给我留下了勤劳、善良、节俭、大度、开朗、正派的深刻印象。

6岁时，我与父亲路过一个水果摊时，父亲与熟悉的摊主交流说话。我嘴馋，趁他们不备，悄悄地从摊位上拿了一个柿子装进裤兜。父亲发现后对我进行了严厉批评。父亲说：“小偷针，大偷金，养成坏习惯，长大会成为社会的败类。”在父亲的强硬要求下，我很不情愿地把柿子还给了摊主，父亲还替我道了歉。

光阴似箭，36年后的今天，进入耄耋之年的父亲不再年轻，可他叫我还柿子的事仍记忆犹新，仿佛发生在昨天。

1992年7月，中学毕业的我在家对人生感到一片迷茫。父亲看出我的心思后鼓励我“到外面世界去闯”。受到父亲的鼓励，当年我踊跃报名参军。离开家乡那一天，父亲和大哥拨开送行的人群，将手中的笔记本递给我，说是父亲送给我的“礼物”。一旁的父亲看着我，面带微笑，会意地点着头。

告别生活18年的家乡，在去往云南的列车上，我打开笔记本。首页，两行清晰的钢笔字映入眼帘，那是大哥的笔迹。内容是:淳朴、正大是农村孩子的秉性。落款却是父亲的名字。父亲不识多少字，更写不出多少字，但在我参军入伍时却以别样的方式赋予我做人的道理。捧着笔记本，我感到一股暖流在全身涌动……

从那以后，淳朴、正大成为我立身做人的基本准则。

到部队第一年，父亲每个月都会给我发一封家书。信是他口述，由家里姊妹或邻居代写的。每封书信，他都叮嘱我要听领导的话，要好好学习。“家书抵万金。”有了父亲的教诲，我一刻也不敢懈怠。

1998年，我军校毕业，在分配去西藏报到前回家半个月的时间里，父亲多次找我谈话。而此时，我才知道，一年前，父亲因右眼患白内障，手术失败，导致失明。之前所有的来信，父亲都未提及他眼疾的事，他也不让兄弟姊妹告诉我。他说，我在军校学习，不能影响我的学业。

7000多个日日夜夜，我所喜闻的“平安”，是父亲对远方儿女们的“爱心包裹”，是他用那双布满老茧的双手和顽强的吃苦担当精神，为我和兄弟姊妹换来的“定心丸”。23个春秋，我先后4次荣立三等功，11次被上级评为先进个人，400余次在省级以上媒体发表研讨文章及新闻作品。从战士到干部，从干事到带兵人，鲜花、奖杯、荣誉，每一步都凝结着远在千里之外的父亲对我的鞭策和鼓励。

在我远离家乡的那些年，父亲右眼完全失明，左眼仅有0.3的低度视力，母亲2006年又患淋巴癌，这些年全靠父亲一个人照顾着母亲。尽管生活得不易，但他始终有一个良好心态，从未叫一声苦，也未说一声累，这让身在远方的儿女特别揪心，特别无奈，也特别感动和温暖。

去年底，根据国家现行军转安置政策，我可选择自主择业享受等同“提前退休”的舒适人生。父亲听完我的选择后，急道：“那怎行?40来岁就耍着领工资，拿党的钱就要继续为党做事。我和你妈不要你们照顾。”一席话，让我不得不折服父亲那骨子里的深邃人生。在父亲的劝说下，我光荣地脱下军装穿上警服，成为一名人民警察。

岁月悠悠，感恩满满。从小至今，一切的一切都离不开父亲的鞭策和关爱。如今，父亲老了，他本该颐养天年，却因支持我们兄妹的工作和家庭还在辛勤地自食其力。作为儿子，在前行的路上，心中喷发着的是无穷的歉意和心语——父亲，我爱你!愿您和母亲健康长寿!!愿天下的父母健康长寿!!!

(作者系巴中市公安局宣传处副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