鸥鸣金沙

□ 夏国伟

　　
　　冬日的暖阳透过云层洒向江面，波光潋滟，在浪花的簇拥下格外明亮。一群海鸥，收紧爪子张开翅膀，在水面轻快地盘旋。
　　
　　这是从西伯利亚迁徙到南方来过冬的红嘴鸥。“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读书的时候，每当朗读到此处，文字带给人的画面冲击，总让我对碧波荡漾、飞鸟追逐、群鱼欢戏的场景充满向往。何曾想，如今在长江之头，就能看到这番生动景象。
　　
　　岷江、金沙江奔流而下，在这座飘满酒香的城市相遇，进而交汇成了长江，自此一江清水向东流。这群飞越千山万水的精灵，不知是迷恋于宜宾的山山水水，还是陶醉于千年的稻谷酒香，冬季迁徙邂逅了这里，就不愿离去，与三江悄然融为一体，成为了一张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名片。
　　
　　在我的记忆里，红嘴鸥来家乡过冬，也只是近些年的事情。那时我还在昆明读研，印象最深的就是冬季里海埂大坝边成群迁来的红嘴鸥。没想到这些年，长江边的这座小城，也意外地得到了这群小家伙的青睐。
　　
　　来自西伯利亚的红嘴鸥，模样儿长得确实惹人喜欢。体型和鸽子相似，但翅膀更长，全身呈白色，尾羽部分又以黑灰镶边，深红色的嘴脚如点睛之笔，让整个身子更显活泼轻盈。
　　
　　微风徐徐地吹过江水，这群红嘴鸥在江面上空翱翔、盘旋，用翅膀划出优美的弧线，不时发出的叽喳声仿佛在招呼远方的客人。它们时而跃起，时而停留，时而腾飞，时而游曳，不停地变换姿势，配合着江岸边拍照的我们，一时间相机的咔嚓咔嚓声在江边响个不停。
　　
　　当然，它们也像个贪吃的孩子，对人们手里举起的面包、馒头垂涎欲滴。它们既爱又怕，总是跃跃欲试，几轮下来见我们不会伤害它们，方才俯冲到我们手上，用尖利的嘴壳精准地咬住食物后迅速飞离。这一刻，在红嘴鸥扑棱的翅膀轻轻带起的微风里，我感受到了它们对人类的信任。
　　
　　这些年，每逢冬季，我都会带女儿到江边来喂鸥，从牙牙学语到大声喊出红嘴鸥的名字，女儿与鸥，在长江的见证下共同成长，早已成为了彼此梦中的美好。
　　
　　飞鸟与鱼，让今年的红嘴鸥显得格外不同。今年是长江“十年禁渔”实施三周年，如果不是红嘴鸥，我还不曾发现，这项惠及千万的生态工程，已开始初显它的成效。
　　
　　在三江口观赏红嘴鸥的人们，在感受人鸥共存的同时，透过江水，不时会发现水下攒动的鱼群。鸥在天上飞，鱼在水里游，“鹰击长空，鱼翔浅底”的画面感，跃然浮现眼前。
　　
　　“快来呦，太巴适了！”“好壮观，随便一条都十多斤重！”……看过这群鱼的人们都不由得发出赞叹。
　　
　　到过这里的人都常说，能看到长江里的鱼群，这都不知道是哪年的黄历了。的确也是，自从今年红嘴鸥到后，一大群一大群的鱼黑压压地出现在江边与红嘴鸥争抢食物。偶尔我们还能看到某只“不服气”的大鱼，硬要跃出水面，用它的胖尾巴去拍打贴着江面飞翔的海鸥，引来四溅的水花、叽喳的鸥叫和称快的拍手声。
　　
　　这场面，像极了春节里老家镇上的赶集，“鱼”头攒动，热闹非凡。
　　
　　落日的余晖，夹着晚霞倒映在江面，把长江都快染成了金黄。欢腾了一天的鱼鸥，累了、乏了、倦了，渐渐消失了踪影，只剩下我在江边听涛拍浪，回味这鸥鸣金沙的和谐与美好。
　　
　　（作者单位：宜宾市叙州区人民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