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黑恶“双雄”覆灭记

“9.21”专案会商会

　　今年9月29日，秋高气爽，万 里 无云。大竹县法院审判庭内，主审法官高举的法槌重重敲下，以吕显波、王帮奎为首的黑社会性质案一审宣判，法院依法对该黑社会性质组织的组织者、领导者吕显波、王帮奎分别判处有期徒刑25年，剥夺政治权利4年、3年，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37名涉案人员分别判处20年至1年7个月不等的有期徒刑，并判处相应财产刑。
　　
　　宣判当天，法院门外有人点燃鞭炮，百姓拍手称快。
　　
　　何小刚潘柏林文/图
　　
　　实名举报秘密侦办
　　
　　2018年7月29日以前，中央扫黑除恶第十督导组、公安部和省公安厅扫黑办等单位数次收到群众实名举报信，迅速组织下发了关于万源市吕显波等人涉黑涉恶违法犯罪相关线索。经达州市公安局党委研究决定，由市公安局牵头，抽派市、县精锐民警28人，迅速成立“9·21”联合专案组，并指定由大竹县公安局全力侦办，大竹县委县政府将“9·21”涉黑专案作为“一号案件”来推动。
　　
　　随后，侦办人员与多名举报人秘密见面，核查情况，但举报人只反映了自己被诈骗、被伤害的部分情况。警方找到相关证人了解案件事实，却无一人愿意开口说出实情。
　　
　　侦办人员通过警钟平台梳理出吕显波团伙涉及的大量犯罪案件，并派专人到达州市看守所与其“马仔”在押人员陈军见面，掌握了部分情况；与吕显波的情人“燕子”面谈，了解到吕显波开设赌场、寻衅滋事等线索；与“江儿”见面，了解到团伙的人员结构。综合以上信息，侦办小组初步明确：10余人参与团伙作案，人员固定，势力大，涉及社会各个层面，有较大的影响力。警方决定，先动人、再查案。紧接着，先期外围秘密调查工作启动，侦办人员锁定嫌疑人位置、蹲点固守。
　　
　　2019年7月29日晚，秘密抓捕行动开始，大竹县公安局出动20余台车80余名特警、民警，分成9个抓捕组前往万源市主城区、鞠家坝、长坝乡等地，统一实施抓捕。经过一夜奋战，9人落网。
　　
　　初战告捷，警方将9名犯罪嫌疑人分别关押在大竹、渠县、宣汉等县市区拘留所里，连夜突击审讯。审讯中，首犯吕显波拒不承认犯罪事实，只是避重就轻地说了一些小事，其他成员也是不着边际地说些小事，第一轮审讯毫无收获。
　　
　　侦办领导小组迅速召开案件审讯分析会，针对现状重新调整人员进行攻关，采取先易后难的原则，派较为熟悉案件、有丰富审讯经验的人员参与第二轮审讯工作。警方先从有配合意向的王成兵、徐海波、李成等人下手，他们交代了帮方鑫公司收账、帮吕显波打架、参与开设赌场等大量犯罪事实。一旦打开了突破口，更多的真相如洪水决堤般迅速浮出水面。
　　
　　经过再次梳理汇总，8月17日晚，警方实施第二次抓捕行动，又有20余人落网。经核查，警方发现，大量的违法犯罪事实指向吕显波、王帮奎为首的犯罪团伙具有明显涉黑恶性质。
　　
　　数次较量防线瓦解
　　
　　审讯过程中，为减轻犯罪嫌疑人的心理负担，侦办人员除大力宣讲政策外，还特别强调：只要主动说清情况，可以免于拘押。于是，大部分到案人员都配合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但吕显波、王帮奎却拒不承认自己的犯罪事实，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警方遂将吕显波单独关押在凉山州昭觉县看守所、将王帮奎单独关押在凉山州布拖县看守所，派审讯专家与骨干参与专班审讯，四个班轮流进行。随着一般成员和骨干成员交代事实的不断汇集，拘押时间的不断延迟，两名主要犯罪嫌疑人的心态也渐渐发生了变化，之后，吕显波、王帮奎再次避重就轻地交代一些犯罪事实。
　　
　　今年1月22日，经过大量审讯、调查走访和实地取证，警方决定对吕显波、王帮奎等人以涉嫌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立案侦查。4月，全国扫黑办将“9·21”涉黑专案（吕显波等人涉黑案）列为挂牌督办案件。
　　
　　乘胜追击打财断血
　　
　　省、市领导多次听取案件侦办工作汇报，作出部署要求，并通过实地督导调研等方式推动案件办理。侦办人员南下广东、跑遍万源市的各个乡镇，历时一年多将其余犯罪嫌疑人逮捕归案并取证，查实吕显波、王帮奎等人涉黑犯罪组织各类刑事案件55起、行政案件2起，涉案人员53名，其中涉黑组织成员37名，国家公职人员7名等情况事实。
　　
　　在办案的同时，为坚决“打财断血”，彻底摧毁黑社会性质组织的经济基础和“造血”功能，大竹县成立了由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魏辉才任组长的涉案财产调查处置工作领导小组，下设7个专项工作组，同步开展涉案财产调查处置工作。完善会商机制，建立涉案财物管理中心，召开案件办理联席会议及案件研判会30余次，共冻结银行资产270余万元，扣押现金10万元，冻结理财性保险96万元，查封房屋34套、车位3个、商业门市及店铺5317平方米，扣押车辆17台，查明相关人员在企业、煤矿投资入股情况。
　　
　　“一战成名”结盟称霸
　　
　　吕显波、王帮奎1970年代初出生在大巴山腹地万源市丝罗乡，是小学同学，王家家境贫寒，吕家一直做木材生意。王帮奎读了三四年小学就去混社会了；吕显波一直读书，1993年因涉及一桩命案被收容审查两年后，外出到广东佛山打工。在打工期间，吕显波化名“袁德传”（他老表的名字）与弟弟吕显伟一起经营一家饭店，结伙万源老乡王成兵、唐永平、甘国伟等一起抢赌场、以过生为名强迫老乡送礼、入职强制收取介绍费等。2003年因案发，吕显波被关了半年，后来由于证据不足被释放。王帮奎一直在万源市做香菇、茶叶等农产品生意，在陕西搞过煤矿，慢慢积累了较强的经济实力。2006年，广东打黑除恶，吕显波回到万源，主动联系儿时的同学王帮奎。王帮奎当时在万源开了一家煤矿，主动让了5%的股份给吕显波作为朋友见面的礼物。吕显波顿时有了在万源干一番“事业”的心思。
　　
　　2006年10月，吕显波在万源一家茶楼赌博，与一名叫“超哥”的人发生了矛盾。2006年底，在另外一个场合，“超哥”遇见了吕显波，便上前用刀捅伤了吕显波。吕显波迅速用电话联系在广东的“兄弟”，调了10余人开了5辆豪车从广东赶回万源，在万源显眼的位置将5辆豪车一字摆开，满城寻找“超哥”，扬言要用刀枪摆平“超哥”。“超哥”见势只有主动投降，找人协调了事。吕显波“一战成名”，在万源“黑道”出尽了风头，便在万源开起了地下赌场。王帮奎见识了吕显波的实力，相互结盟，并介绍了万源一方的大老板与吕显波结识。于是吕显波、王帮奎开启了在万源的“辉煌岁月”。
　　
　　横行霸道欺压百姓
　　
　　2006年底至2007年，吕显波、王帮奎在“万源大酒店”以打“三公”方式开起了赌场，按照每名参赌人员200元抽头，同时放起日息高达5%的高利贷。经过后期不断壮大，赌场发展成3家，到案发前，3家赌场共获利100余万元。
　　
　　2008年,王帮奎入股万源市狮子岩煤矿,并将部分股分给吕显波。同年12月26日下午,年过五旬的农民彭某某来到狮子岩煤矿捡拾煤炭,与管理人员魏某起了争执。吕显波、王帮奎知情后,驾车赶到煤矿,谩骂彭某某,双方发生争吵，随后发展为肢体冲突。约2小时后,彭某某回家服用毒鼠强自杀身亡，其家属当即报案。当天,吕显波、王带奎得知彭某死讯后迅速逃离万源市,先后到西安、北京、广东佛山等地躲藏。事后，狮子岩媒矿赔偿死者家属40万元了事，待风波平息后,吕显波、王帮奎先后返回万源。
　　
　　2011年11月,吕显波、梁某、万某三人共同出资3050万元从李某某处购买万源市长石乡刺竹沟煤矿,其中梁某占股50%,万某占股23%,吕显波占股27%。2012年初,万某退股并由梁某出资1000万元购买其股份。随后，吕显波提出要占50%的股份，不然要找梁某的麻烦。无奈之下，梁某给了23%的股份与吕显波。2013年底,煤炭行情下滑,吕显波要求梁某收买其股份被拒。2014年初，吕显波将梁某、万某带到茶楼再次商谈退股事宜，没有谈拢。第二天，吕显波带了两个“小弟”又找梁某、万某在车上谈退股事宜，万某要下车，吕显波叫道：“今天哪个下车就砍死哪个。”然而，三人还是没有谈拢。吕显波在退股期间多次电话、短信威胁梁某、万某及其家人。梁某、万某被逼无奈，协议先由梁某购买吕显波的所有股价，万某再从梁某处购买45%的股份。2014年3月，梁某、万某被迫接受吕显波所提该煤矿作价6411万元（经鉴定,该煤矿股东全部权益在2014年1月评估值为2740万元）的条件，由梁某与吕显波签订协议，约定梁某向吕显波支付3523万元退股款，扣除梁某承接的吕显波应付外债后，梁某需支付吕显波1543万元。此后,吕显波带领兄弟,多次采取阻扰施工、殴打煤矿管理入员、威胁人身安全等方式，使梁某全部兑现了1543万元。
　　
　　2015年6月17日下午,王帮奎妻女两人在方源市某理发店染发，因染出来的颜色与墙上样板的颜色不太一致，遂与店员李某发生争吵，还打了李某。李某电话联系男朋友温某和理发店老板李某春到场处理。王帮奎知情后也赶到了现场，不分青红皂白就扇了李某两耳光，并抓住其头发按在地上。温某与李某春上前劝解，王帮奎一脚把理发店大门的玻璃门踢碎，并对温某拳打脚踢。不一会儿，吕显波带着“小弟”赶到现场，用铁棍将温某打倒在地，温某满身是血。现场有近百名群众围观，吕显波等人乘车离开。事后,李某被诊断为头部软组织挫伤；温某被诊断为左前臂背侧皮肤裂伤伴部分背肌腱膜开放性断裂，被缝了近20针。
　　
　　以上只是该涉黑组织罪行的冰山一角。该组织盘踞万源城区及周边十余年，作案57起，致1人死亡、多人受伤、多名被害人被迫离家外出谋生，当地多名民营企业主的合法权益被侵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