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故事 | 他终于学会了说“对不起”

四川法治报全媒体记者 李季 雷马屏监狱供图

罪犯刘某，今年50岁，在高墙内服刑已经第6个年头。从初到监狱时的消极、封闭到现在充满改造动力，中间发生了什么，让他逐渐走向新生……

因迷恋赌博堕入深渊

刘某犯罪前一直从事生猪屠宰经营，家境相对富裕。2016年，刘某结交上社会闲散人员，迷恋上赌博，输光积蓄并欠下巨额赌债，为尽快还债，伙同“朋友”铤而走险。2019年，因犯运输毒品罪被判处有期徒刑9年，进入雷马屏监狱服刑。

还记得刚到雷马屏监狱时，他像个“刺猬”。晚上睡不好，一晚上要醒五六次；白天见谁都不顺眼，觉得所有人都针对他。那时的刘某，总认为自己是因为运气不好才进监狱的，要不是当初做事不小心，现在早就财富自由了。

某天早上刚下队不久，民警在念了一串名字后，突然对刘某说：“刘某，你的家人来了，你准备会见。”刘某顿时心里慌张了一下，面上却冷冰冰地回复：“不见。”

家人的名字，让刘某回忆起曾经不以为然却幸福自得的日子。妻子能干又漂亮，儿子懂事学习好，身边朋友多，经济上也算宽裕。刘某回忆道，这一切都怪他交错了“朋友”、迷上了赌博，把家里的积蓄、房子输个精光，为了“翻身”，又欠下上百万的赌债，亲戚能借的都借了一遍，最后没办法，只能把老家的房子也卖了，害得全家老小差点流落街头……

如此思考后，刘某觉得现在的自己，见到家人将会无话可说。当主管民警第一次找刘某谈话时，他把头扭到一边。他始终不相信家人还惦记他。他固执地认为，“谁会惦记把他们害惨的人？”

量身定制的改造计划

针对刘某的心理症结，主管民警并未放弃。每当与刘某谈话时，主管民警总会带上一两句刘某家的近况，“你妻子又把你家的猪肉摊档开起来了，她说，家里永远给你留着位置。”“你母亲患了风湿，走路不太方便。”“你儿子今年考上了一所好大学。”刘某说：“我面上不在意，却一个字也没有错过。”

让刘某意外的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谈话后，主管民警居然看透了他的性格。主管民警对他说：“刘某，你这个人很聪明的，就是太要强了，总是想赢，那咱们就正大光明地比一比改造表现。”于是，主管民警特意安排了两个年龄比他大的服刑人员同组，让他们在遵规守纪、学习表现上比一比。这一招还真激起了刘某的好胜心。

主管民警听说刘某晚上总是失眠，就常常把他叫去谈话，帮他把心结掰开了揉碎了分析；知道他有糖尿病、高血压，就隔三岔五地关心他的身体状况；察觉到他因为刑期长对未来悲观，就经常给他讲其他服刑人员成功改造的案例鼓励他。后来，李教导员的一句话点醒了他：“刘某，你总说自己运气不好，其实不是运气不好，是想得太好，想不劳而获，动错了脑筋走错了路。”这番话让刘某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过错。

迟来的醒悟

在民警们的耐心引导下，刘某开始认真思考未来、对待改造生活。从内务卫生到技能学习，刘某都全力以赴。在改造生活中慢慢找到自信的同时，刘某在主管民警的鼓励下，和家人打了第一通亲情电话、收到第一条亲情短信、进行了第一次远程视频会见……

2024年的一个亲情帮教日，当刘某看见头发花白的妻子搀扶他83岁的老母亲弯着腰、跛着脚走进来时，所有的故作强硬在那一刻土崩瓦解。刘某回忆道，当时他把练习了一早上要对他们说的话抛在脑后，眼泪不停在眼眶打转，伸出手把她们一起揽住，嗫嚅着挤出了一句“对不起。”说出第一遍后，心墙仿佛有了裂隙，无数句越来越大声的“对不起”冲塌了那堵墙从胸腔流泻出来……这句迟到了6年的话，他终于说出来了。

在民警的专业指导和亲情的感召下，刘某的改造渐渐步入正轨。现在的刘某，开始认真学习法律知识，反省自己的过错。在刘某心中，主管民警说的那句话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记，“真正的强者不是嘴巴硬，而是敢于认错、勇于改过。”

虽然过去的刘某走错了路，但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至少现在，转变已在悄然发生，刘某已经走在了正确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