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法评| 红薯变木薯，带货网红何以专坑“家人”？

特约评论员 李晓亮

电诈猖獗时，有句话：傻子太多，骗子不够用。如今，电商席卷，网红太多，“家人们”也存量告急。

网上有人以“全网找一个没买过辛巴、李佳琦、小杨哥、薇娅、董宇辉的”来标榜特立独行，作为呼朋引伴的身份识别印记，这从侧面证明了电商头部主播有多么庞大的粉丝群和影响力。

如果几个直播间就提振经济，多方共赢，那这种新质生产力值得额手称庆。但似乎只是主播盆满钵溢，平台分羹，多数商家到消费者并未得到实惠。甚至“家人们”还屡屡被坑，最新一例就是东北雨姐的“红薯变木薯，家人二百五”：被罚165万，总台记者调查“东北雨姐”事件（10月13日央视新闻）。

雨姐不是第一次翻车，这次引如此轩然大波，可以说是积弊的集中爆发。价廉的红薯粉都要换成更劣质低价的木薯粉，那还有多少不起眼的坑，我们踩过或正在踩？何为木薯，简单搜索就会发现其“饲用价值”“工业原料”赫然在目。有些也有食用价值，但鲜木薯有毒。

那她会不会是被无良商家蒙骗，只是照着配料表念台词的网络售货员？这次“取证中发现‘东北雨姐’方面明知配料表有问题的关键证据”——红薯粉四块一斤，木薯才一块多，这个价差就是黑心商家敢踩红线的根本原因。雨姐也没那么无辜，明知有假，却诱导“作虚假或者引人误解的商业宣传”。

她还故意玩文字游戏，叫嚣假一赔万，但前提是红薯粉有注明胶——绝口不提木薯粉，再鸡贼虚设一个靶子，怎么看怎么像惯犯。现在哪怕退一赔三，也只是消法最基础规定，谈不上改错诚意。事发近一月，官方通报前她还一直嘴硬，假装要给“家人一个交代”。

两千万粉丝的大主播，如果知假售假，全网声讨后还能没有基本悔过表现，不能不说当前带货生态出了问题。指望商人自律，并不现实，执法倒逼才是根本。但是本溪当地最初“作出没收违法所得和罚款共计165万元的行政处罚”，又显得有些“不解渴”，且这一幕有堪称镜像的罚单，安徽对大小杨哥三只羊公司也曾开出过“没收违法所得、罚款共计6894.91万元”。

对于有着行业风向标作用的千万粉丝主播，执法不也应具标杆示范性价值么？在盈利超出常人想象的前提下，一张百万罚单无异变相鼓励。

从李佳琦到辛巴，从大小杨哥到董宇辉，再到东北雨姐，头部主播带货屡屡翻车，到底是个案还是行业性积弊？千万粉丝基础，选品推介是否如明星代言，需“连带责任”？当年曾有“明星代言虚假食品广告，可能赔得倾家荡产”的表态，“最严广告法”被寄予厚望。但实际施行来看，纸面权利还是尘封太久。别说明星，网红主播如今也都稍冷处理两天，就能全身而退。

一人分饰十几二十角，擅长72变的资深电视假药广告表演艺术家刘洪斌大妈，曾是虚假宣传的毒瘤；电商红薯粉变身，雨姐们愚弄家人，是如今的一大讽刺。消费者并不缺乏自我保护的法律条文，但其并未真正落到实处。当年《食品安全法》中鼓励公众诉讼索赔等方面就语焉不详，这将对司法公信造成戕害。让受害者诉讼有力，让雨姐们不敢作妖，才是法律尊严的体现。